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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沙漠蝗逼近我国!专家提醒:当心潜在威胁

       点击数: 次      发布时间:2020-02-19

沙漠蝗可能的迁入路线。图片来源:张泽华、胡高、涂雄兵

 

图片来源:联合国粮农组织

2月11日,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向全球预警,希望全球高度戒备当前正在肆虐的蝗灾,防止被入侵国家出现粮食危机。

FAO警告称,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索马里境内沙漠蝗的规模和破坏力,使非洲之角的粮食安全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2020年春季,亚洲国家印度、伊朗和巴基斯坦越冬蝗卵孵化,可形成群居型蝗群,导致严重为害,并可扩散到达缅甸西南部。

蝗灾走向引起我国各界关注。为此,《中国科学报》采访了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研究员张泽华、中国农业大学昆虫系教授石旺鹏、国科农研院特约研究员张鑫。

不排除沙漠蝗从缅甸迁入我国的可能性

《中国科学报》:据悉,4000亿只蝗虫已到达印度拉贾斯坦邦,您如何看待蝗灾的发展趋势?

张泽华:造成此次蝗灾的主要是沙漠蝗。我国西藏自治区与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边境接壤区域为沙漠蝗扩散区,但由于环境、气候、食物的局限,对我国境内农业生产威胁不大。由于青藏高原的阻隔,直接迁飞进入我国内陆地区的可能性极小。另外,即便迁入我国边境省份,也很难再继续侵入到我国内陆地区形成危害。

不过,在沙漠蝗发生比较严重的年份,蝗群会从印度向南、向东扩散到孟加拉国和缅甸境内。如果扩散到这个区域,向我国云南南部迁入的风险增大。

石旺鹏:根据FAO最新发布的沙漠蝗情报、沙漠蝗的习性及当前的气候条件分析,东北非和中东蝗群正在大规模扩散和迁移,有些蝗群已经开始产卵,经过1~2个月的发育将进一步形成新蝗团和蝗群。

在红海两岸的蝗虫将形成新的蝗蝻团伙和成虫蝗群,并向沙特阿拉伯的西南迁飞扩散,部分蝗群从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边界地区又迁飞到也门和安曼等,形成新的灾害。

《中国科学报》:根据观测,这些蝗虫是否会到达我国境内?

张泽华:沙漠蝗扩散区可到达缅甸西南部,缅甸离我国最近的距离大概100~200公里,同等海拔高度的区域最近距离大概1000公里。有两个重要的时间点需要重视。

第一个是5月份,如果在印度、缅甸有数量较大的迁飞种群,加之印度洋西南季风异常强劲,那么蝗群在700hPa高度翻越横断山脉的机会大增,迁飞进入我国云南境内可能性较大,在季风作用下,甚至还会进入到广西、四川。

第二个是6~8月份,如果印度、缅甸沙漠蝗得不到控制,灾害持续暴发,下一代成虫在西风急流与印度洋西南季风共同作用下,进入我国境内的概率陡然升高。

石旺鹏:因为天山、昆仑山和喜马拉雅山脉的天然屏障,非洲沙漠蝗群迁飞进入我国的可能性较低,但不排除蝗群会从印度西部向东迁飞,进入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继而侵入我国云南、西藏、广西等,进而扩散到全国其他适生地区。

张鑫:我国西部边境据守着帕米尔高原、喜马拉雅山、横断山,连同缅甸西北的若开—那加山脉,构成了一条天然屏障,海拔均在2000米以上,应该能有效阻断其东迁对我国造成的直接威胁。

但我们也不要轻视,因为印巴两国的农作物已经被吃的很惨了,一旦达到没啥可吃的境地,这群蝗虫很有可能会改变迁徙方向。例如,少量蝗群可能突破地势较低的那加—若开山进至缅甸、泰国,再北进我国云南、广西地区,还是存在较大可能的。或者绕道中亚进入我国新疆,但概率极低。

高度重视对粮食安全的潜在威胁

《中国科学报》:沙漠蝗为何在今年形成如此大规模的蝗灾?

张泽华:有几个原因。首先,沙漠蝗前年和去年发生的基数比较大,产卵数量大。其次,今年,非洲发生区形成了比较大的降雨,使得沙漠蝗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孵化了,都出土了,形成了庞大种群。

如果像往年那样分批次地从土里出来,蝗虫的天敌还能够消灭一部分。但同时出土使得沙漠蝗抵抗天敌的能力比较大,人类的防治措施也来不及实施。而且它的危害比较严重,移动到哪儿就一扫而光。

石旺鹏:据分析,过度放牧破坏了非洲草原生态系统是主因,加之今年的气候条件,如降水适合沙漠蝗的发生。

《中国科学报》:假如蝗群迁入我国,是否会对我国粮食安全造成影响?

张泽华:我国(除西藏)内陆地区,近30年来没有沙漠蝗分布及为害报道。一旦侵入,将面临发生规律未知、监测技术缺乏、防控困难等诸多不确定性,并有可能对我国粮食生产安全、草原生态安全和生物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建议高度重视,加强统一领导,实时动态监测,做好物资储备,制定防控预案。同时,建立国际合作沟通机制,加强科学研究力度,共同应对威胁。

张鑫:这次起始于非洲,大成于印巴的蝗灾,很有可能进入不了我国领地,或者极有可能只有部分蝗虫能进入我国云南、广西或者新疆,对我国粮食安全起不到威胁作用。

全球气候变化给治蝗带来挑战

《中国科学报》:近年来,我国蝗虫防治情况如何?

张泽华:我国分布的蝗虫有1000多种。可成灾的蝗虫有近50多种,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能够远距离迁飞的种类。另一类是不能远距离迁飞,经常性成灾的,在14个省区草原上发生比较严重,有时也会迁入到农田为害。

我国蝗虫灾害主要发生在农区和草原省区,最高年份发生近3亿亩,平均1.5亿亩,年均损失18亿元人民币,曾对我国粮食生产和草原区生态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近年来,我国蝗虫防治比较成功,坚持实时监测,一旦发现及时防控。对农田危害比较小。

但是,草原蝗虫防治工作还任重而道远。多年来,草原上蝗虫发生面积比较大,但每年的防治面积仅占发生面积的30%左右,所以留下的隐患比较多。

石旺鹏:建国以来,大范围暴发蝗灾被控制,但是局部地区的蝗灾时有发生。我国建立了比较完整的蝗灾监测和防控体系,有国家防蝗指挥部负责领导全国蝗虫的监测和防控工作,各级政府成立了防蝗站,负责本地区的蝗虫监测和防控工作并上报国家防蝗指挥部,国家防蝗指挥部统一调配救灾资源,保证了蝗灾的及时控制。

《中国科学报》:我国在蝗灾治理上有哪些经验可供国际社会借鉴?

张泽华:治蝗方针是,预防为主,综合防控;原则是飞蝗不起飞成灾、非迁飞蝗虫不扩散为害、境外迁入蝗虫不二次起飞为害。

在防治方面,当种群大爆发时,会采用高效低毒的化学农药进行防控;如果蝗虫发生不严重,则采用天敌、微生物等生物防治手段。这些都可为国际上防治蝗虫借鉴参考。

石旺鹏:我国在蝗虫监测预警、体系建设、生物防治和生态治理等方面积累了充分的经验。我国农业植保部门正加强与联合国粮农组织蝗虫委员会及相关国家合作,实行信息互通,联合监测,联合防控,协助他们调查监测数据分析和防治新技术等,组织相关专家讨论制定应急监测防控方案等。

《中国科学报》:未来,我国蝗虫治理需要注意什么?

张泽华:我国的飞蝗现在控制的相对比较好,对粮食安全目前没有威胁。但是,潜在的风险还是有的。比如,全球气候变化导致原来不该发生蝗虫的地区,现在适合蝗虫发生了。蝗虫发生区扩大后,如果没有相应预案,就会造成潜在的威胁。

应加强气候变化对蝗虫发生规律影响研究,开发智能化监测预警技术和设备,研发新型微生物治蝗专用药剂,建立绿色可持续防蝗技术体系。

对于境外迁入性蝗虫,应加强国际信息沟通与合作,严密监控蝗虫迁飞路径,一旦发现迁入种群,紧急启动防控预案,及时做好防控工作,把好中蒙边界的北大门,中哈边界的西大门,中缅、中印边界的南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