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同事:
大家上午好!
我叫郭大庆,是郭予元院士的第三个孩子。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首先,我谨代表我的家人,感谢中国农科院,感谢植保所,为我父亲诞辰90周年隆重举办此次铜像揭幕仪式和学术研讨活动。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快6年时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今天,我想谈谈他在家教家风方面对我的影响。
在我的记忆中,从小到大,父亲几乎从来没有对我进行过简单说教,更多的是用以身作则的言行,激励我,鞭策我。父亲不是党员,但他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从北京农大毕业时,在能留校任教的情况下,不为名位所诱惑,在分配志愿书上毅然写下“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随后的30年里,他把青春、事业、家庭,全部献给了党,献给了大西北。在那里,他从那些条件艰苦,环境恶劣的岁月里一步步走来,最终做出了卓越的科研成就,这些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对我后来的工作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
文革期间,工作条件艰苦,许多人不求上进、人浮于事,但我从没见过父亲产生怨天尤人、自暴自弃的情绪。父亲对工作极端刻苦钻研和吃苦耐劳,有一次我见到父亲打着赤脚,卷着裤腿从校农场回来,腿上长满了脓包,原来他是为了研究当地稻瘟病的防治方法,连续十几天在水田泡着搞田间调查,每天一泡就是四五个小时,稻田里施的化肥、农药,让他的腿上皮肤过敏。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是每天走十多个田块观察分析水稻病情变化,从未间断过。这中不怕困难、艰苦奋斗的精神,一直深深鼓舞着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
有一段时间我看见父亲天天早出晚归地在实验室里养虫子,我虽不知他养虫有什么用,但见他如此全身心的投入,便意识到这件事对他的科研工作很重要。突然有一天,他回到家心情非常沮丧,带着难以抑制的失落告诉我们他的虫子都死光了。这件事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因为任何其他事情如此难过,足以见得,他的科研工作在他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那时我家吃饭是食堂限量供应,我们一家五口人,每顿饭限量只有一斤二两。父亲工作繁忙,等到他最后一个吃饭时,往往已经所剩无几。但他从来没有任何埋怨,扒啦完几口剩饭后,就又去工作了。虽然经常吃不饱饭,但这丝毫不影响父亲投身工作的热情。
文革后期,父亲潜心钻研数理统计,那时没有计算机,他便买来成笸箩的黄豆,在几百几千粒豆子上写上数字来进行数理统计研究。父亲在植保专业方面,学识渊博,功底深厚,他能把昆虫绘制得栩栩如生,连每根刚毛、每条纹理都画得细致入微、活灵活现。他在宁夏农科院工作期间,与高兆宁老师合作绘制出版的《宁夏昆虫图谱》曾获1978年全国科技大会奖,至今仍受到同行高度赞誉。
父亲动手能力极强,在我小的时候就常看到他经常给人家修手表、修闹钟什么的。受父亲的影响,我也喜欢修理东西,记得有一次我对家里马蹄表产生了兴趣,在家里没人时我偷偷拆开了琢磨,没想到一下把那马蹄表拆得散了架,这可把我吓坏了,心想父亲回来一定会训斥我一顿,因为在当时,马蹄表也属于家里贵重物品呢。可没想到父亲回来并没有训斥我,相反,他让我搬凳子坐在旁边,一步步教我怎么修理,这使我的动手能力信心大增。后来我也学会了修钟表,还学会了修自行车,修缝纫机等,这些技能在我的生活中都派上了用场。
1982年,因父亲在宁夏期间突出的科研业绩和当时国家“科教兴国”的重大需求,他被调来中国农科院植保所,继续从事他热爱的植保科研事业。功夫不负有心人,此后的十多年里,父亲的科研工作硕果累累,2001年,父亲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评上院士后,父亲并没有停下他科研工作的脚步,反而更加忙碌了,在继续科研攻关的同时,还付出大量心血培养青年人才。在我印象中,父亲八十岁之前,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是早晨七点半准时到办公室,是全所最早到岗工作的人之一。多年锲而不舍的忙碌付出,换来了丰硕的成果。
父亲从事科研工作,而我报考了艺术院校,最终从事了美术专业,但父亲不计个人得失的工作作风深深地感染着我、影响着我,使我在工作中也养成了爱岗敬业的工作品德。在我参加工作的40年间,我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积极发挥专业特长和对音体美的爱好,参与单位组织的各类文体活动,跳舞、唱歌,打球、赛跑、画画、设计等等,为单位的文化建设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在从事以上工作时,我从未有过怨言和计较个人得失,这一切,都得益于父亲的影响和家风的熏陶。
父亲多奉献、少索取的优良品质深深地影响着我,如果没有父亲的榜样作用,我不可能掌握这么多生活技能,也不可能始终怀着一颗淡泊名利的心。我永远感恩父亲对我一生产生的深远影响。希望植保所年轻的科学家们,也能够学习他事业为上、不计得失、甘于奉献的精神,在科研道路上行稳致远,为我国绿色植保事业不断做出贡献。
谢谢大家!